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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海格试读

红轿临门唢呐凄厉全村人都来贺我大喜; 新郎温柔执手拜堂成礼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直到我低头看见——他映在墙上的影子正掐着另一个我的脖子。

腕上玉镯突然碎裂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 寒意是从脚底心钻上来的丝丝缕缕贴着脊梁骨往上爬。

外面喧天的唢呐声锣鼓声还有村民们混杂着道喜的哄嚷隔着贴了双喜字的窗棂传进来嗡嗡的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

屋子里却静得可怕。

只有龙凤喜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灯花发出“噼啪”的轻响映得满室的红红得有些刺眼也有些……滞重。

我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蒙着盖头视野里是一片混沌而压抑的暗红。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冰凉的丝绸面料滑过指尖带不起半点暖意。

这身嫁衣是村里最好的绣娘赶制了三个月才成的金线银丝缀着细密的珍珠沉重得几乎要压垮我的肩膀。

一切都按照最古老最隆重的礼节来。

从三天前开始沐浴斋戒到今晨天不亮就被拖起来开脸、梳妆戴上一件件沉甸甸的金饰最后盖上这顶绣着鸾凤和鸣的盖头。

娘亲在一旁抹着眼泪说是欢喜的可那眼泪掉下来砸在我手背上冰凉一片。

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悲悯。

唢呐声越来越近尖锐高亢吹奏的调子明明是喜庆的可尾音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挥之不去的凄厉像是指甲刮擦着瓷器听得人心头发慌。

“来了来了!花轿到门口了!”喜婆尖细的嗓音穿透嘈杂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闹。

房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外面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人群的声浪一起涌了进来。

我被一双粗糙而有力的手扶了起来是喜婆。

她嘴里念念有词说着“步步高升”、“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半搀半扶地引着我往外走。

视线被遮蔽其他的感官便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感觉到脚下踩过的青石板有些湿滑应是清晨的露水还未干透。

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硝烟味是迎亲队伍在放炮仗。

还能听到周围村民们毫不掩饰的议论。

“新娘子好福气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咱们村子可是多少年没办过这么风光的喜事咯……” 这些声音嗡嗡地响着像是隔着一层棉絮。

福气?风光?我心里头那片空茫的雪原似乎又扩大了些。

被扶着跨过门槛迈过火盆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在喜婆的引导下机械地进行着。

然后我被引到了一顶花轿前。

那轿子是极鲜艳的正红轿帘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样轿顶四角还缀着金色的流苏。

只是那红色红得太过浓烈几乎要滴下血来。

弯腰低头坐进轿中。

空间瞬间变得逼仄光线也暗了下来。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声响只有轿夫们沉稳的脚步声和轿子吱呀吱呀的晃动感清晰地传来。

起轿了。

唢呐又在前面吹响那凄厉的调子缠绕在轿子周围挥之不去。

我抬手轻轻碰了碰腕上的玉镯。

这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是某一辈祖母的嫁妆玉质温润触手生凉。

平日里戴着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安宁感可今日这玉镯也像是被这满目的红色浸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

花轿晃晃悠悠不知行了多久。

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又清晰起来似乎是到了地方。

轿身微微一沉停了下来。

轿帘被掀开光线涌入刺得我微微眯眼。

一只手伸到了我的盖头下方。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干净而稳定。

是新郎周暮白。

我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与我指尖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稍稍用力握住了我的手一股坚定的力量传来将我带出了花轿。

盖头边缘的流苏晃动着我只能看见脚下寸许的地面是铺着的红色毡毯。

他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欢呼、笑闹、祝福浪潮一般涌来。

可奇异的牵着我手的这个人他的存在像是一个安稳的中心将那些嘈杂都隔绝在外少许。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灼热的好奇的欣慰的。

这热闹是真实的这祝福听上去也是真诚的。

或许……真是我多心了?待嫁前的忐忑对未知命运的惶惑让我产生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寒意? 进了正堂喧闹声稍微低下去一些但气氛更加庄重。

司仪拖着长腔声音洪亮:“一拜天地——” 我被喜婆轻轻扶着转向门口的方向躬身下拜。

起身时盖头晃动眼角余光似乎瞥见身侧的周暮白身姿挺拔仪态从容。

“二拜高堂——” 转向正前方那里坐着两家长辈。

隔着盖头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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