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第21章 入营方知糜烂深
英国公府那场惊心动魄的血火硝烟仿佛被厚重的府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当张世杰再次踏出那象征勋贵顶点的朱漆大门时时间已悄然滑过数日。
腊月的寒风依旧凛冽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冰凉。
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压抑和一种无形的、更加沉重的氛围。
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依旧光洁平整不见丝毫当日乱兵围府的血腥痕迹。
门楼高耸石狮威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张世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他身上不再是那件浸透血污、破如烂絮的旧棉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靛蓝色棉布直裰。
料子算不上顶好但厚实干净针脚细密足以抵御风寒。
这是张维贤吩咐府中针线房连夜赶制的。
腰间束着一条半旧的牛皮腰带上面挂着一枚象征总旗身份的铜牌——半个巴掌大小刻着粗糙的云纹和一个“总”字。
这便是他踏入大明军事体系的敲门砖也是祖父张维贤在朝堂风波与府内倾轧中为他撕开的一道微末缝隙。
府门旁两名家丁垂手肃立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位一夜之间在府内地位骤变的庶孙小爷。
敬畏有之好奇有之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张福佝偻着腰站在稍远些的台阶下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嘴唇嚅嗫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张世杰对张福微微颔首示意他安心。
目光扫过那两名家丁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
他紧了紧腰间的铜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棉布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使命和…难以言喻的讽刺。
“走吧。
”张世杰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经历过血火淬炼后的沉稳。
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一个人——赵铁柱。
赵铁柱的左臂依旧用布带吊在胸前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青紫和一道结痂的细长疤痕。
身上的棉袄也是新的显然也是府里给的“恩典”。
他走路时脚步还有些虚浮肋下的伤口显然并未痊愈。
但他努力挺直腰板紧紧跟在张世杰身后半步的位置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如同一头受过伤却更加忠诚的獒犬。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柄同样崭新的腰刀刀柄上——这是张世杰为他争取来的。
府库的武器张世杰目前能调动的也只有这些了。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积雪初融、泥泞不堪的街道上。
冬日的北京城褪去了前几日的惊恐慌乱显露出一种麻木而疲惫的底色。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板行人稀少个个缩着脖子步履匆匆脸上带着菜色和深深的忧虑。
空气中飘散着劣质煤炭燃烧的呛人烟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贫民区的腐烂气息。
偶尔有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丁走过也是盔歪甲斜无精打采眼神空洞。
这就是大明的京城帝国的腹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张世杰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初入军营的兴奋或忐忑只有一片冰封的沉静。
前世的记忆碎片与眼前这真实的末世图景不断碰撞、印证让他心底那团名为“改变”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冰冷而炽烈。
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京城西北角的京营驻地——神枢营右掖所属的一个千户所。
张维贤的安排很“巧妙”没有将他直接丢进勋贵子弟扎堆、关系盘根错节的中军或亲卫营而是塞进了这相对边缘、却也最为腐朽糜烂的底层卫所。
是考验?是磨砺?还是某种更深沉的、不便明言的保护? 张世杰无从揣测也不愿揣测。
他只知道京营这个理论上拱卫京畿、维持帝国最后武力的庞然大物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亲眼看一看这烂泥潭究竟有多深。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几条愈发破败、污水横流的陋巷一片用低矮土墙围起来的巨大营区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京营驻地?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被遗忘的贫民窟! 营墙低矮破败不少地方已经坍塌豁口处只用些烂木头和破草席勉强堵着形同虚设。
营门倒是还在两扇巨大的木门早已腐朽不堪油漆剥落布满了虫蛀的孔洞。
门楼上悬挂着一块摇摇欲坠的木匾上面“神枢右掖三所”几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在寒风中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营门口没有想象中的岗哨森严。
只有一个穿着破烂鸳鸯战袄、裹着件看不出原色破棉袍的老兵蜷缩在门洞里避风。
他怀里抱着一杆锈迹斑斑、连枪头都歪斜了的长矛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口水顺着花白的胡子流到胸前结成冰碴。
一股浓烈的劣质酒气混合着老人身上特有的酸腐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张世杰和赵铁柱走到门前那老兵依旧鼾声如雷毫无察觉。
“咳!”赵铁柱皱着眉头上前一步重重咳嗽了一声。
那老兵猛地一哆嗦茫然地睁开浑浊的老眼看到眼前两个穿着干净棉袄、腰挎新刀(赵铁柱那把)的人尤其是张世杰腰间那块显眼的铜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茫然。
他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行礼却因为腿脚麻木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怀里的破长矛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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