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第60章 梳头镜
旧货市场的潮气是从青石板缝里渗出来的裹着霉味、铁锈味还有不知哪家摊位飘来的、混着八角桂皮的卤味黏糊糊地贴在人皮肤上。
九月的雨刚停不到半个时辰水洼里积着碎云倒映着张三婶那张皱得像泡发海带的脸她蹲在摊位后手里攥着块破布正反复擦拭那圈泛着暗绿的铜框。
林晓的帆布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凉得像小虫子爬。
她本是来买个二手书架的却被那面铜镜勾住了脚。
铜框厚得能砸核桃边缘刻着缠枝莲纹纹路里嵌着黑褐色的泥垢指甲抠下去时竟带出一丝极细的、类似头发的黑丝。
那丝黑发细得像蛛丝却韧得扯不断林晓刚要凑到眼前看风一吹黑丝突然断了轻飘飘落在水洼里转眼就被涟漪卷得没了踪影。
“姑娘这镜可是正经民国货。
”张三婶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前儿从城郊老宅子收的原主是个民国的姨太太据说临死前还抱着这镜子梳头呢。
”她用破布蹭了蹭镜面那层雾白非但没淡反而像生在玻璃骨血里连布纹都晕成了模糊的光斑“就是这镜面蒙了层雾碱水、酒精都擦不掉怪得很。
” 林晓蹲下身指腹再次划过铜框。
缠枝莲的花瓣凹陷处藏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又像经年累月蹭上的胭脂。
她忽然觉得指尖有点痒像有根头发丝在轻轻扫低头一看指缝里竟缠着根乌黑的直发不是她的栗色卷发是直的粗得像棉线尾端还带着点泛黄的发梢。
“多少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裹在市场的喧闹里像被水泡软的纸。
“看你是学生实诚价八十。
”张三婶麻利地找了个装苹果的纸箱把铜镜裹进两层旧报纸。
镜面贴着纸箱壁时林晓仿佛听见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纸页后面用木梳轻轻梳头一下又一下慢得让人心里发毛。
抱着纸箱爬三楼时林晓的膝盖发沉得像灌了铅。
这栋老式居民楼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墙皮剥落楼梯扶手上的红漆被磨得露出斑驳的木色每走一步楼梯板就“吱呀”响一声像老人咳嗽。
路过二楼201的门口时门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镜子摔在地上紧接着是房东老太太尖利的咳嗽:“谁啊?半夜三更晃悠!” 林晓攥紧了纸箱带没敢应声。
老太太眼盲却总说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前阵子还拿着桃木枝在楼道里扫来扫去嘴里念念有词。
此刻门内的收音机正咿咿呀呀唱着评剧《花为媒》张五可的唱腔混着老太太的咳嗽黏腻得让人后颈发僵。
出租屋是两室一厅墙是新刷的白漆却盖不住墙角的霉斑。
室友苏瑶在广告公司加班客厅里只亮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灯光在地板上投出个圆圆的光斑像块融化的黄油。
林晓把纸箱放在玄关拆开报纸时镜面的雾白突然晃了晃不是窗外树影的晃动是镜面本身像水一样漾开细波波心正好对着她的脸把她的五官晕成了模糊的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镜面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雾蒙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错觉。
纸箱底沾着点黑褐色的碎屑林晓用指尖捻起一点凑近鼻尖闻了闻是股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味道却又带着点腐朽的冷意像坟头烧过的香灰。
晚饭煮了包红烧牛肉泡面林晓坐在餐桌前总觉得背后有视线。
她回头看了眼玄关铜镜被放在鞋柜上铜框在台灯下泛着冷光缠枝莲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团盘着的蛇。
吃到一半她突然发现泡面汤里飘着一根乌黑的长发不是她的栗色卷发是直的粗得能看清发髓还带着点滑腻的光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林晓皱着眉用筷子挑起那根头发扔进垃圾桶。
指尖碰到头发时沾了点冷意不是泡面汤的温度是像碰过刚从井里捞上来的石头凉得刺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干干净净连一点水渍都没有可那股冷意却顺着指尖往上爬钻进胳膊肘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睡前洗漱时林晓鬼使神差地把铜镜搬到了卫生间。
瓷砖台面上沾着水渍铜镜放上去时铜框与瓷砖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当”的一声在空荡的卫生间里撞出回声像有人在隔壁敲了下碗。
她拧开热水龙头蒸汽很快弥漫开来镜面的雾白似乎被水汽晕得更浓了连她凑过去的脸都映得模糊不清只剩个大致的轮廓像幅没画完的素描。
“晓晓老镜子别对着床啊我妈说会招东西。
”苏瑶的微信发过来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表情包头像上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诡异。
林晓回了句“知道啦放卫生间了”指尖却已经拿起了梳子是一把米白色的塑料梳齿缝里还卡着几根她早上掉的栗色卷发。
塑料梳齿划过发尾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像咬碎了什么脆东西。
卫生间里只有水流滴答和梳头的声音静得让人耳朵发涨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呼出来的白气撞在镜面上又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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