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烈第4章 父子谈心
西北的寒风如同一头猛兽在会州的大地上横冲直撞发出阵阵呼啸。
这次秦凤军出征仿佛是踏入了地狱的深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五万大军出征时军旗烈烈将士们意气风发怀揣着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
可谁能想到归来时却是这般惨状。
被抽调到王厚德部的第三将整整一万人马如流星般消逝全军覆没。
之后铁鹞子的凶狠偷袭又有七百多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凶悍的铁鹞子死伤竟然不到一百骑。
再加上那些在慌乱中四散溃逃、不知去向的厢兵最终能够带回会州的人马连同伤兵在内还不足三万五千人。
这场大败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整个军队都沉浸在一片悲痛和压抑的氛围之中。
从臧底河返回会州二十多个日夜悄然流逝。
刘錡的背伤也在这段时间里经过悉心调养慢慢愈合。
起初他只能虚弱地躺在粮草车上每一次车子的颠簸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他的伤口上划过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从不叫疼。
这一点连刘贵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兵都钦佩不已。
如今他已经能够骑马跟在刘仲武的身旁了。
此刻他骑在马上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回想起战场上的生死瞬间仍心有余悸。
会州城外宽阔的官道两旁是大片整齐的农田。
不少农人正在田间辛勤劳作他们弯着腰双手紧紧握住农具用力地翻动着土地。
刘錡看着这一幕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
自从北宋军改推行募兵屯田之策后军属也随军劳作。
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农田就是军屯成效的有力证明。
那些正在劳作的人们听到大军归来的动静纷纷直起腰身目光投向官道上蜿蜒而来的大队人马。
他们的眼神中有对亲人平安归来的期待有对战争残酷的担忧也有对这些出征将士的深深敬意。
会州这个地处宋夏交界的战略要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元符元年也就是刘錡出生的那一年宋军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终于将其攻占。
那时还是哲宗皇帝在位。
此后这里的战火便从未真正停歇过。
无论战争的胜负如何每次大军出征归来人数总是比出去时少了许多。
十几年来虽然军兵编制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但军属却越来越多。
小小的一个会州人口居然接近三十万之多。
这些人在这里扎根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为了生活也为了守护这片充满希望和战火的土地。
大军缓缓进入军营营中顿时一片嘈杂。
士兵们疲惫的身影在营帐间穿梭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刘仲武向高俅告辞后带着刘錡及一众亲兵打马进城朝着府衙的方向行去。
高俅则乘上马车在侍卫的簇拥下自回馆驿安歇。
回到府衙时已是申时。
府衙占地面积不小是一座三进四合院。
高大的青石砖墙在岁月的洗礼下显得愈发古朴厚重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院内几棵槐柳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虽已近冬日枝叶有些稀疏但仍为这府衙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宁静。
亭间廊柱虽无精雕细琢的华丽装饰可用料却极为结实彰显着西北特有的粗犷风格简单而又大气。
然而府中的人却不多。
除了刘贵这帮亲兵和刘錡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明月之外就只有几个粗使仆役他们每日负责洒扫庭院维持着府衙的整洁与秩序。
刘錡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脑袋里就像被一团迷雾笼罩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的意识相互交织让他对周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而明月这个在原主记忆里无比亲近的贴身丫鬟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刘錡的心里就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嗓音、灵动而又充满关切的眼神还有那总是忙前忙后的身影在原主的记忆中是那么的习以为常。
可对刘錡来说这一切都是全新的体验。
每当明月笑意盈盈地靠近热情地询问他的需求时刘錡心里都会涌起一股亲切感就好像真的有一个贴心的妹妹在身边照顾自己。
但紧接着尴尬的情绪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他总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暴露穿越者的身份担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规矩让明月看出破绽。
有一回明月像往常一样端来一盆温水要伺候他洗漱。
刘錡下意识地就想自己动手可看到明月那诧异又略带委屈的眼神他才猛地想起这不合规矩。
在这个时代丫鬟伺候主人洗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他来自现代实在难以习惯。
那一刻他只能尴尬地笑笑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心里却暗自叫苦。
还有一次明月在整理他的衣物时刘錡不小心说出了一句现代的流行语明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疑惑。
刘錡顿时冷汗直冒心脏砰砰直跳连忙胡乱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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