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第212章 我在殡仪馆当无常助理
深秋的夜风刮过市郊殡仪馆光秃秃的院子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陈默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殡仪馆logo的旧棉服蜷在值班室的破沙发里。
面前小桌上那桶红烧牛肉面还冒着虚弱的白气廉价塑料叉子泡在汤里。
电脑屏幕惨白的光刺得我眼睛发酸密密麻麻的报表数字像一群躁动不安的小蚂蚁爬满了我的视野。
隔壁停尸间里大功率冷库压缩机不知疲倦地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里压抑的呼吸。
福尔马林消毒水那股子特有的、带着点甜腻的刺鼻气味无孔不入顽强地钻进我的鼻孔提醒我此刻身处何方。
这就是我的日常一个殡仪馆合同工守着无数人生命的终点站麻木又疲惫。
“妈的又算错了!”我烦躁地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狠狠灌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那苦涩劲儿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咚”从隔壁停尸间的方向传来像是什么重物轻轻磕在了金属柜子上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值夜班最忌讳的就是停尸间出怪声馆里的老规矩了。
我摸起墙边那根沉甸甸的橡胶警棍手心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黏糊糊的。
推开停尸间厚重的金属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特殊冰冷气息的寒意扑面而来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惨白的节能灯管发出低微的电流声照亮一排排闪着寒光的不锈钢停尸格位。
循着刚才那声响动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往最里排挪动。
突然一个佝偻的黑影正蹲在某个格位前! 那是个干瘪老头穿着件脏兮兮、辨不出本色的旧夹克稀疏的白发像被风吹乱的枯草。
他手里正捧着个盘子里面是白天家属留下的几个贡品橘子。
他掰开一个正把橘子瓣往嘴里塞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谁?!”我头皮发麻警棍下意识地往前一捅声音都变了调“干什么的!” 老头被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
他那张脸皱得像颗风干的核桃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清瞳孔。
他倒没跑反而用一种带着浓重口音的沙哑嗓子慢悠悠地嘟囔:“后生仔莫要大惊小怪嘛……饿得很借点吃的垫垫肚子。
”他说话时嘴里还嚼着橘子那坦然的样子仿佛只是误入了邻居家的厨房。
“借?这是贡品!给死人的!”我又急又气警棍指着他“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这老头太邪门了大半夜出现在停尸间偷吃贡品怎么看都不正常。
老头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橘子咂咂嘴居然还叹了口气:“唉这橘子放久了酸得很不新鲜咯。
”他颤巍巍地扶着冰冷的停尸柜站起来身形瘦小得像随时会被风吹倒。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浑浊的眼睛似乎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又好像没有眼神飘忽得很。
“后生仔我看你印堂发暗最近怕是要撞点东西……” “撞你个头!少在这儿装神弄鬼!”我打断他心里那点恐惧被恼怒压下去不少“赶紧走!再不走我真动手了!”我挥了挥警棍试图增加点威慑力。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干涩得像枯枝摩擦也没再争辩佝偻着背慢吞吞地绕过我朝门口走去。
路过我身边时他身上似乎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让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黑暗里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心里暗骂晦气。
锁好停尸间的门回到值班室那桶泡面已经完全凉透了黏糊糊地坨在一起。
我毫无胃口重新瘫回沙发报表上的数字更加模糊不清。
那老头的话尤其是那句“印堂发暗”像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里某个角落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声似乎更紧了呜呜地刮着窗户。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顺着风飘了进来。
开始我以为听错了但那声音时有时无像垂死小动物的哀鸣透着一股子绝望劲儿。
我烦躁地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
院子角落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似乎蜷着个黑乎乎的影子。
“妈的没完了是吧!”我抄起警棍骂骂咧咧地冲了出去。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冲到槐树下果然又是那个老头!他蜷缩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着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白得发青嘴唇乌紫牙齿咯咯打颤。
“喂!老头!醒醒!”我蹲下去推他手碰到他胳膊冰得吓人简直像摸到了停尸柜里的钢板。
他勉强睁开眼眼神涣散气若游丝:“冷……好冷啊……回……回不去了……”那模样眼看就要不行了。
“你他妈别吓我!”我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他邪门不邪门了。
这大冷天要是真冻死在这儿我这工作也别想干了。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他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半背半拖地把他弄进值班室暖气开到最大。
又把我那件旧棉服裹在他身上翻箱倒柜找出半瓶不知道谁留下的高度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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