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祭下的复仇第35章 酥油为引四方威压
可汗大帐之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黄铜火盆中上好的松脂块静静燃烧散发出清冽而略带辛辣的香气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在帐顶繁复狰狞的狼图腾刺绣下凝成一层淡淡的、不断变幻形状的薄雾。
帐内中央铺着完整的、威猛的白虎皮地毯可汗巴特尔如山岳般端坐于上首的白熊皮宝座之上灰蓝色的眼眸似闭非闭深邃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那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富韵律地敲击着扶手旁那柄镶嵌着金箔人头骨的狼头权杖发出“笃……笃……笃……”的沉闷声响。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跳间隙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掌控着整个大帐的节奏。
巴图王子按刀侍立在可汗宝座之侧身形挺拔如松银甲在跳动的火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他那双浅褐色的、如同融化了阳光的琥珀般的瞳孔此刻却冰冷如极地寒冰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一刻不停地锁定着瘫跪在下方的乌兰以及帐内每一个可能异动之人周身散发着凛冽的、一触即发的杀气。
几位核心的鹰派长老分坐两侧面色沉肃如水眼神锐利如鹰他们的沉默本身就如同一道道无形的墙壁将中央区域彻底孤立出来。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乌兰长老则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瘫跪在冰凉的白虎皮地毯上面如死灰紫金色的华丽袍服凌乱不堪脖颈间那道被巴图刀锋划出的血痕已然凝固呈现出暗红的痂疤更添几分狼狈与绝望。
他在可汗的威压、巴图的杀意与周围冰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冷汗早已浸透内衫。
沈清歌端坐在乌兰对面的一张铺着狼皮的矮几后姿态沉静。
她亲手执起一柄錾刻着繁复云纹的银壶将滚烫的、混合着浓醇奶香与茶香的酥油茶平稳地注入一只镶着绿松石的木碗中乳黄色的茶汤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诱人的、泛着金色油光的厚厚奶皮。
她并未立刻言语而是将这碗代表着北疆待客最高礼节、却也可能是断头饭的酥油茶轻轻推到乌兰面前的矮几上。
几乎就在木碗落定的瞬间—— 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与不容置疑份量的声音从沈清歌侧后方响起。
是萧澈。
他依旧倚坐在一张铺着厚毡的胡床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并未看向乌兰而是目光微垂仿佛在审视着自己修长却苍白的手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般的平静: “乌兰长老你与赵德海通商已有三年又七个月。
首批铁器三百斤盐引五十张换战马八十匹。
去岁雪灾你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向他购入了掺杂了三分陈米、一分沙土的救命粮致使部族三百余户冻饿而死而你从中获利在通州暗置宅院两处田庄一座。
” 萧澈的语速平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账目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剥开乌兰层层伪装的皮肉露出血淋淋的内核。
“你长子乌恩其去年秋狩坠马‘意外’身亡实则是因他发现了你与赵德海心腹私下交易毒盐的证据被你亲手灌下哑药推下鹰愁涧灭口。
你幼女其其格如今正在赵德海通州别院中‘做客’名为学习中原礼仪实为……人质。
” “哐当!”乌兰身体剧震手肘猛地撞翻了矮几上的酥油茶碗滚烫的茶汤泼洒在名贵的白虎皮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到了极致用见了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萧澈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秘密!这些他埋藏最深、以为绝无第三人知晓的肮脏秘密!这个重伤的中原男子是如何得知的?!如此详尽!如此精准!仿佛亲眼所见! 萧澈终于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淡漠地扫过乌兰惊恐欲绝的脸:“死罪?对你而言死或许是种解脱。
但你那些藏在通州的产业你那被充作人质的幼女……以及乌恩其的尸骨总需要有人照料和……正名。
”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比任何酷刑威胁都更有效力!它们精准地戳中了乌兰心中最恐惧、最脆弱、也最后一丝残留着人性软肋的地方!不仅点明了他个人的末日更将他身后的一切都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乌兰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与恐惧。
就在这时沈清歌开口了。
她的声音清冷而平稳接过了萧澈的话锋: “乌兰长老”她的指尖在铺开的狼皮地图上轻轻一点落在一处险要的峡谷标记上“死路或许还有一条岔道。
若肯迷途知返戴罪立功我可以向可汗陛下陈情或许……能为你以及你的家人争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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