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惨路人丁番外根脉与尘烟
西山屯的春秋在汗水和希冀中交替流转眨眼便是数度寒暑。
当初那片砾石遍布的荒坡如今已是阡陌纵横绿意盎然。
赵铁柱成了屯里的农事好手带着大伙儿引溪水、肥田地愣是将这贫瘠之地种出了沉甸甸的麦穗和金黄粟米。
他家婆娘养的鸡鸭成群蛋肉不仅能自给偶尔还能让雷豹捎去附近集市换些盐铁回来。
雷豹那股子悍勇劲儿没处使便全用在了开拓上。
他领着屯里最精壮的一批后生硬是在西山余脉又探出两处小矿脉虽非金银却是烧制石灰、打造农具的好材料。
屯里因此建起了小小的窑口和铁匠铺日子眼见着越发红火。
柳言之的学堂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漏风的草棚几间像样的土坯房立了起来朗朗读书声成了西山屯最动听的乐章。
不止孩童连一些年轻后生和妇人忙完农活也愿意来听他讲讲道理认几个大字。
老村长常说柳先生是给咱屯子“开了光”。
周氏的草药圃也扩了又扩她将辨识草药、医治寻常头疼脑热的本事悉心教给了几个伶俐的姑娘媳妇。
屯里人生了病再不用硬扛或冒险去求那昂贵的山外郎中了。
一切都沿着岑卿当年带领他们劈开的那条生路稳稳地向前。
只是关于岑卿的“不同”依旧是屯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老人们偶尔会在月色下低声唏嘘感慨那场高烧带来的“脱胎换骨”是山神赐予他们活路的“契机”。
年轻一辈虽不甚了了却也本能地敬畏着这位带领他们走出绝境的“卿阿姐”。
这年夏夜星光璀璨。
老村长坐在自家院外的老槐树下摇着蒲扇看着不远处灯火点点的屯子脸上是满足的宁静。
他身边坐着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旧日轮廓的亲孙女——岑卿。
少女安静地听着爷爷和几位叔伯闲聊听着他们感慨这些年的不易听着他们话语间偶尔流露出的、对“那位”的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终于她忍不住轻声问道:“阿爷赵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没告诉我?关于……我病好的那段时间?”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铁柱和雷豹对视一眼看向老村长。
老村长沉默良久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浑浊的眼里满是慈爱与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丫头啊”他声音苍老而缓慢“有些事本不想让你知晓怕你徒增烦恼。
但如今你也大了咱们屯子也安稳了……是时候告诉你了。
” 在漫天星斗与夏虫的低鸣中老村长用一种近乎讲述古老传说的语气缓缓道出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从清河村决堤的绝望到逃入西山的艰难再到“她”高烧醒来后判若两人的冷静与果决如何带领大家找到水源、辨识食物、对抗官兵、周旋于皇子与北镇抚司之间……直至最后在那九重宫阙前为所有幸存者争来这一线生机。
原主岑卿静静地听着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充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恍然。
原来在她意识混沌、濒临死亡的那段时日里有另一个“存在”借用她的身躯完成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壮举挽救了她的阿爷挽救了这么多乡亲。
“阿爷……那……‘她’现在……”少女的声音带着微颤。
“走了。
”老村长语气平和“在面圣回来之后不久阿爷能感觉到‘她’似乎完成了某种使命将这副身子完好地还给了你。
也将这安稳的西山屯留给了我们。
” 没有掠夺没有伤害只有一场在绝境中不得已的“借用”和一个被拯救的结局。
少女低下头泪水无声滑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份沉重的恩情与那个不知来自何方的灵魂。
她握紧了爷爷粗糙的手轻声道:“阿爷我明白了。
我会好好的和咱们屯子一起好好活下去。
” 这时从州府采买物资回来的柳言之带来了一个遥远的、与西山屯已无直接关联却依旧在众人心中激起一丝涟漪的消息。
“听说……京城出了大事。
”柳言之压低声音“被圈禁多年的废皇子殷宸与昭阳公主……被发现在宗人府内饮鸩自尽了。
死在一处。
” 消息很简短却像一阵风吹散了某些盘踞已久的阴影。
雷豹愣了一下嗤笑一声:“倒是‘情深义重’死都要死在一块儿。
”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赵铁柱只是默默喝了口粗茶摇了摇头。
老村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岑卿依偎在爷爷身边听着这个关于“公主与皇子”的结局心中一片平静。
那只是两个遥远而模糊的名字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生死相依都与西山屯的炊烟、与田里的庄稼、与学堂的读书声再无干系。
曾经的滔天权势倾国容颜传奇爱恋最终也不过化为一缕尘烟消散在历史的角落里。
而西山屯这些曾经命如草芥的“路人甲”们却在这片他们用血汗浇灌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续写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平凡却坚韧的故事。
星光依旧夏夜温柔。
根脉深植前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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